那一掌結結實實地疼痛襲來時，鳳君魅玄赤雙瞳猛然間光華乍現，猛地把赤凰湧入懷中，低啞的聲音帶著一抹清透，一遍遍的問道：“赤兒，赤兒……是你嗎？是你嗎？告訴我，這不是夢，不是夢……”

他多麽希望這不是夢，可如果不是夢，赤兒怎麽可能會主動握他的手，她討厭他還來不及……

“你個傻瓜……”把頭輕輕地邁入鳳君魅的懷中，鼻息間縈繞著清淡寒梅般的氣息，悶悶地開口，“白涼陌，你竟然會笨到自己打自己，我看我還是要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原諒你，你這麽笨，可怎麽辦啊？”

“……”

……

鳳君魅還沒有從赤凰半是戲謔半是好笑的聲音中反應過來，就聽到一聲刺耳的啼叫。

下一刻，跟隨而來的紅鸞稚鳥，盤旋在赤凰的頭頂，開始“吱唔”地叫著，猛地喚回了赤凰的意識。這才有些尷尬地推開了鳳君魅，雪眸有些紅，擡頭看著朝著她不停喚著的紅鸞稚鳥，招了招手，紅鸞稚鳥直接沖到了赤凰的肩頭，虎視眈眈地看著還處於半呆楞狀態的鳳君魅。

骨碌碌的大眼狠狠地瞪著他，羽翼還未豐滿的翅膀張開，像是攬著赤凰的肩膀一般，挑釁地看著。

看著它這般模樣，鳳君魅若是還沒有清醒過來，那他就真的是笨了，玄赤雙瞳睨了紅鸞稚鳥一眼，修長的手指直接捏了它的兩個翅膀，輕松地拽了過來，雙手一扔，甩出了鳳君殿，赤兒好不容易打算原諒她，怎能讓它一破鳥給破壞了去？

鳳君殿恢覆了靜默，那氛圍卻讓鳳君魅有些不知所措。

就像是心心念念想要得到一件寶貝，可真的那寶貝就在他的面前，他卻害怕自己哪怕稍微有些動作，寶貝就會像是陶瓷一般碎了去。

垂著手，半斂著眸子，時而擡眼看著赤凰，想到方才她的話，才後知後覺委屈地眨了眨眼，這模樣又恢覆了某狐貍的模樣，“赤兒，你說要考慮原諒我的，而且，我不笨的……我保證！”

像是怕赤凰不相信，鳳君魅直接舉起了手，那弱弱的模樣，讓赤凰唇角不著痕跡地勾了勾。

腦海裏閃過第一次在鬥獸場中看到他的冷峻模樣，瞇著雪眸笑了笑，從方才開始決定原諒他後，竟然看著他這模樣也極為合眼的，她是恨他，怨他，可正如妖獅所說的，這些年，他為她做了太多，受了太多的苦，即使心底有一汪恨意匯成的湖，他點點滴滴地縱容與憐惜讓那恨也變的淺了，淡了。

“白涼陌，你可知道當年我為什麽這般恨你嗎？”

嘆息了一聲，赤凰知道，如果今日不把當年的事情講清楚，自己與他之間永遠都會堵了一道墻，即使她想跨過去，也許，他們之間還是會在將來面對那道墻時產生分歧。

低涼的眸子一頓，白涼陌俊臉上慢慢的恢覆了凝重的表情，慢慢地朝著赤凰走近了一步，玄赤雙瞳漸漸地失去了神采，過了許久才慢慢地點了點頭。

“赤兒，我知道，也許當年我不知道，可這千年的時間，我想了許多，也看透了許多，當年你也許只是一時被我的謊言騙到，可當初你決絕地跳下誅仙臺的時候，你應該是知道我在撒謊吧。”

“是，我是知道，可就是因為知道，才會那般的不甘！那般的恨！”

“赤兒……”

“你是什麽樣的人，我會不知道嗎？仙妖不可戀，呵呵，白涼陌，當年你給出的理由可真是蹩腳，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，你不就知道我是神仙了嗎？你以為，我會相信你那個所謂的借口……”

“赤兒，我知道你怨我就這般輕易地放手，可當年那樣的情況，君上說你可能……會魂飛魄散。所以……”眸間閃過一道痛『色』，白涼陌有些落寞地低下了頭。

“所以，你就替我決定了我的道路！你可知道，就是這一點，我才會如此的不想原諒你，感情是兩個人的事，可你想要自己一個人攬過所有的痛所有的委屈，可……白涼陌，你可有問過，我願意讓你替我決定人生嗎？”凝視著白涼陌的眸眼，赤凰的雪眸有些咄咄『逼』人，當看到他慢慢黯淡下來的眸光，才緩了聲音，嘆息了一聲，“白涼陌，你以為你這種默默犧牲是為我好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當初我信了你的話，相信了你與那紫霓，你是否會做足了戲而真的娶了那紫霓而讓我死心？”

猛地擡起頭，白涼陌目光覆雜地看著赤凰，像是要望入她眸低深處，那一眼萬年的糾纏像是讓他回到了那年的天庭，他的眼中只看得到她的身影，可卻不得已牽著另一個人的手……

過了許久，白涼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，“……是，當年若你要求，我會……娶她。只要你能活著，你好好地做回你的神仙，我真的……會娶她。”

“那現在呢？”

“不會！”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，白涼陌神情認真異常，如果說當年的他不懂得，經歷了千年，他才知道，那般的替赤兒決定她的命運，那種放手，與其說是放手，不如說是心底潛在的害怕，他怕自己難以給赤兒幸福，他怕有一天赤兒會後悔跟了他，而失去了修煉成上仙的位置。

所以，他替她決定了所有的一切……

可當年的他卻忘記了，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，他認為最好的，卻不是她想要的。

他忘記了，赤兒要的從來都只是真心的對待，沒有欺騙，沒有單方面的付出，只有兩心真誠相待，他們才能走的長遠。

如今，再讓他選擇，他絕不會在選擇放手，而他也從未後悔愛上了赤兒。

這一世不會，生生世世也都不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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